镜中花·水中月

这是一个丹桂飘香的季节，又因为是八月十五，所以空气中弥漫着桂花香和思念的味道。在杭州开往N市的城际列车上的某节车厢的某个靠窗的位子上坐着一个穿黑风衣系一条呢料围巾，身边放一公事包。他叫方振北，是N市文联的一个文学编辑。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穿一件黑色外套的小伙子，看样子还是个学生。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头戴耳塞的年轻姑娘，在她对面则是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女孩。黑外套是个很健谈的年轻人，这不还不到几分钟，就和周围的几个聊开了。

列车在最后一个乘客上车的刹那关上车门启动出发了。他收回视线，看车内的人，有的人看报，有的在打盹。

“我注意你很久了。”

“你是跟我说吗？”

“你看周围还有第三个人吗？”

振北看了看，见刚才的那两个姑娘许是累了，这回正靠着椅背睡着了。他笑了笑，没说话。

“你去N市是旅游吗？”小伙子见他没说话，又问了一句。

“不是。”

小伙子正要说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但没有要接起的意思。

“怎么不接？”

“哦，一个朋友的电话。”

“是女朋友吧。”

小伙子没说话，但明显的脸有点红。

“为什么不接？”

“我们正吵架呢，如果我现在接起多没面子啊。”小伙子见他不相信，跟他讲起了自己和女朋友相识的事情来“对了，还没问你是做什么的呢？”

“一个普通的文字工作者。那你呢？”振北反问。

“学服装设计，听说N市在服装博览会，所以想去看看。”说这话的时候小伙子露出得意之色“你知道吗？当时我报这个专业的时候，我爸他还不同意呢，认为缝缝补补没多大出息，而且这些都是女孩家的事……”

听到这些的振北笑了笑，他相信眼前的这个男孩是个当设计师的料，这点从他的穿着上可以看出。听着男孩的叙述，他自己也感觉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小伙子见振北没说话，也就不再说了。他拿出手机把玩着手机里的游戏……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在绍兴停下。许是进站了吧。

“再见了，年轻人。”振北微笑着起身和对面的小青年告别，背起身旁的公事包，拿起放在行李架上的施行箱，走到车外。

车外面有很多人。他们中，有的和他一样刚从车里出来；有的则是要去往正待出发的列车；有背着行李的，有拖着行李的；有和他一样只身一人的；也有拖家带口的；有步履轻松，慢悠悠踱过去的；也有急匆匆的；有打电话的；有和家人团聚时的那份激动；也有因为没等到要等的人而神情失落的；有来送行的；也有来接人的。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心情，一千个人就有一千副不同的面孔。

江月就站在接送的人潮中，目光搜索着希望能看到自己的儿子。她是振北的母亲，性格柔和，说话慢条斯理，待人和善，年轻的时候如果不是认识了振北的父亲，也许在当今的文坛也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吧。而现如今随着年岁的增长，更像是一个出世之人。当时有许多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选择振北的父亲，就连振北的父亲自己也越来越不明白年轻的时候会选择她。也许这是缘份吧，又或许是真应了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妈！”振北看到自己的母亲了，他边叫边向她跑去。

江月微笑着看冲自己跑来的儿子，就向小时她看蹒跚走来时的他一样。

“你早来了吗？”

“没有，我也才刚到一会儿。”江月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累了吧。”

“没有，能见到妈妈，再累也不觉着。”

“少油嘴滑舌的。”

母子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出了候车大厅，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回家，这一天是中秋节，是中国人的传统佳节，其实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振北觉得自己选择在离家不远的N市是对的，这样即使母亲不愿离开老房子，自己还是可以每个周末去看望她老人家，这天则是他趁着出差到杭州的机会，抽空去了趟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