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一】
“这是一个空气中飘着荷花香的季节,这是一个什么季节呢?对了,这是夏天。就在夏天的某一天的早上,我们的房子里传出一阵切菜声。厨房里有一个人,他是谁?长什么样?他瘦长个,穿一件体恤,腰间系一围裙,他就是我们的大哥,方子鸣啦。他可是很厉害的哦。”
子鸣一转头,正好看到弟弟在拍自己,用手一挡镜头:“子谦,别拍了。去叫你二哥起来吃饭。”
“遵命,”子谦立正,收起DV机,去了另一个房间。
“哇,这里这么乱,是谁住的呢?当然是我那大懒虫二哥,方子俊喽。”子谦边拍边叫“二哥,快起来啦。别睡啦!”
“别吵我,”子俊一转身去睡去了“让我再睡一会儿。”
子谦知道子俊的工作性质,于是也就不吵他了。这时,子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你二哥呢?”
子谦耸耸肩,表示还在睡。子鸣开门:“子俊,起来,吃点早饭,等一下,你还要去接子瑜呢。”
“子瑜。”子俊心里想着,好熟悉的名字,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完全清醒了,子瑜,是自己的妹妹,今天她要从省城回来了,想到这这些,他起床,吃早饭。
“好了,子俊,你白天有空,等一下去接子瑜,子谦,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哪儿都别去。收拾屋子,把子瑜的房间整理出来。”饭桌上子鸣交待弟弟们待会要做的事情。
“那你呢?我当然是去上班,下了班,我去买菜。”子鸣边吃边说“好了,我先去上班了。”说完拿起包就走了。
子鸣走后,家里就剩子俊和子昊两兄弟了。不过很快的两人也都出去了。
“现在我们是在去火车站上的路上。今天天气预报说了,是个非常好的天气。这不,还没到10点呢,就已经热得快让人受不了了。你看车上的人,一个个都有点昏昏欲睡了。”
子谦转头正好对上子俊那张俊脸:“哇,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是谁呢?”
“子谦能不能不要再说话了,你看车上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子俊对这个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才不管呢。”子谦边说边拍。
子俊翻翻白眼,用帽子盖住自己的脸靠在椅背上:“到了,叫我。”
子谦则继续拿着DV机拍着。
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头,一处近郊区的地段,有一家工厂,叫合美,这就是子鸣工作的地方了。在一间既安静又偌大的办公室里,子鸣正和同事商量新产品开发的事情,这时只听人事经理拍手叫他们先停一下手头的工作,说是认识一下新来的同事。
子鸣抬头微笑地看向新来的同事:“你好!我是技术部经理,方子鸣。”
“你好,我叫欧阳丹。”一个长头发,穿得很时髦的女孩也同样的报以微笑。可是她心里却在想,他好帅啊。跟他相比,我的那些个同学真的是相形见黜了,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子特有的气质。我喜欢。欧阳丹就只顾着傻笑了,根本就没注意到子鸣看她的眼神。
“欧阳丹,还有小李,你们两个跟我来一下。”
欧阳丹跟着子鸣到了一处靠窗的角落里。
“欧阳丹,首先欢迎你加入到我们这个团队。但有一点,我也请你注意一下你的着装。”
欧阳丹没说话,她看着眼前的子鸣,心说,天哪,他连说话的样子都这么帅。
“欧阳丹,听懂了没?”子鸣见欧阳丹一直在那傻笑,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哦,听懂了。”
“听懂了,是吗?”子鸣笑“那你可以去做事了。”
子鸣看着欧阳丹的背影直摇头,心想,现在的人事部都在做什么,怎么招个人都不会。像这样迷糊的人能做好技术文员吗?
“二哥,到火车站了。”子谦推醒坐在旁边的子俊。
两人下车。
“我们现在就要去候车室了。好了,让我们来采访一下,我身边的这位穿红体恤白裤子的先生。”子谦边说边把DV机对准了子俊“这位先生,请问你来这里是接人呢还是坐火车?”
“子谦把DV机收起来,子瑜他们应该快来了。”子俊边走边说。
“这位先生不肯说,那我来补充吧。”子谦说着又把镜头对准了子俊“我们是来接我们方家最可爱的小精灵,方子瑜小姐。今天的她比完赛回来了。”
“子谦,我好像看到子瑜了。”子俊对着子谦说。
“哪里?哪里?”子谦收起DV机随子俊的手指,还真的让他看到一个朝他们走来的两个人来。是一男一女。
“子瑜!”子谦和子俊同时迎了上去,给了那个漂亮的女孩一个很大的拥抱。子瑜的脸上有泪痕,子谦和子俊的脸上也是。
“不用说,你一定就是子瑜信里常提到的邵波吧。”子谦指着旁边子瑜的那个男孩:“我叫子谦,子瑜的三哥,他是我们的二哥,方子俊。”他又向别人做起了介绍“我们的大哥现在不在,不然你可以见到他了。不过没关系,晚上你也可以见到他的。他可是能烧一手好菜呢,今天你可是有口福咯。”
子俊对邵波微微一笑:“你好。这些年谢谢你们一家照顾我们家子瑜。”
“子俊大哥,你别这么说。子瑜在我们家怎么可能会是负累呢,我们一家都很喜欢她的。”
“好了,我们边走边说吧。”子俊没给别人说话的机会。说完拿起子瑜他们的行李走在了前头,子谦和子瑜、邵波一起跟在后面,走出候车室随手招了辆出租车离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班时间。
子鸣下班后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菜就回家了。路上碰到小区里的居委主任,在主任聊了几句。
当他回到家时,令他有点意外的是雅珍也在他们家。
“哦,雅珍你也在啊?”
“不欢迎吗?”
“我不是那意思。”子鸣不好意思的笑笑。
“哥,雅珍姐是我叫来的。”子谦转头对正要去厨房里的子鸣。
“你们坐会儿,我去做饭。”说完就去了厨房。
这时,子俊冲子谦使眼色,子谦立即心领神会。他拉着邵波:“邵波啊,你第一次来我们家,我带你四处转转。”
“子谦,你不是白天就带我去看过了吗?”邵波不明白,为什么子谦要带他去外面。
“叫你走,你就走呗。哪那么多话呀?”子谦很不耐烦的把邵波拖到了楼下。
“子瑜啊,你不是说要去买画笔吗?二哥陪你去。”说着又对坐在沙发上的雅珍道:“雅珍,你坐会儿,我们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他们四个就都出去去了。一时之间,这个房子里就只剩雅珍和子鸣两个人。一个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需要我帮忙吗?”雅珍斜倚着门框问正在切菜的子鸣。
“不用,不用,你就和子俊他们一起看电视吧,我一会就好。”子鸣微笑。
“真的不用?”
“真的不用。”
子鸣看着雅珍非要帮忙的架势,败下阵来:“那你就帮我剥瓣蒜吧。”
雅珍笑了。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楼下小公园里,邵波很纳闷:“子谦,子俊,你们在搞什么鬼?”
“这你就还看不出来,你想当电灯泡吗?”子瑜替他们回答了邵波的疑问。
“就是啊,连子瑜都看出来了,你为什么就看不出来呢?”子谦很后悔把这个问题男带出来。
“你是说。”邵波做了个在谈恋爱的动作。
“是啊,我大哥很不容易的。”说着子谦向邵波讲述了自己家的故事。
此时的子俊和子瑜两人坐在一边也在聊着天。
“子瑜,你这四年过得好吗?”子俊问。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子俊对子瑜的感情变了,不再是那种兄妹的感情,这中间似乎还掺杂着一些淡淡的男女之情。关于这一点,他自己也很痛苦,一边告诉自己子瑜是自己的妹妹,不可以爱上她;可是一边又告诉自己子瑜并非是自己的亲妹妹,自己为什么不能爱她。他努力的压抑自己,可是当他看到子瑜看邵波的眼神,他的内心很痛,因为虽然子瑜嘴上没说,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子瑜是喜欢邵波的。这四年里,她和邵波又发生了什么,是他们几个所不知道的。当然,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子鸣的眼睛,他曾不止一次告诉他,他和子瑜,只是哥哥和妹妹这么简单,不要逾越了这条线,也不要去碰这个雷池。
“二哥,我过得很好。”子瑜看到二哥不信的眼神连忙说“真的。邵教授一家对我很好,尤其是邵波,对我真的很好。”当说到邵波的时候,子瑜的脸上多了些笑容。
而另一边,子谦和邵波。
邵波听了子谦的叙述,已经哭得快不行了。这是他所用的第二包纸巾了。
“我见过爱哭的女生,但没见过的像你这么爱哭的男生。”子谦开始后悔不该把故事告诉给他听“知不知道男人的眼泪是很金贵的。像你这样,怎么可能照顾好我妹妹。”
“可是真的很感人啊。”邵波边说边擦眼泪。
“好了,不要再丢人了。”子谦安慰,我看时间也快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当子鸣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子的时候,子俊他们也都回来了。
“你们可真准时啊,知道要开饭了。”子鸣开玩笑。
“那是当然啦。”子谦傻笑。
在这个家里,子谦绝对是个活跃分子。
“你看啊,子瑜和子谦都大学毕业了。咱们家也算是一家团圆了。雅珍,不用说了。大家都认识。”子鸣看向大家“邵波,第一次来咱们家。我呢,是子瑜的大哥,方子鸣。”
“子鸣大哥你好,我听子瑜常提到你。”
“哦,是吗?”子鸣有点意外“这丫头肯定说了很多坏话吧。”
“没有,没有,子瑜说你很厉害的。”邵波帮子瑜说好话。
子鸣一听就笑了。子俊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邵波看子瑜的眼神,感觉到心碎的声音。其实子鸣早已经注意到子俊的变化,本来想找机会找他好好聊一聊的,可是一直都没找到这个机会:“今天难得高兴,子俊帮我把酒倒上。”
“哥,你不能喝酒的。”子俊拿着酒瓶“你会过敏的。”
“一点点就一点点,没事的。”子鸣微笑“今天不是高兴吗?”说着从子俊手里拿过酒瓶倒了一小杯酒“来,我敬大家一杯。”说着喝完了自己杯里的酒。
人们看着,也跟着喝了起来了。一家人的这顿晚饭吃得有滋有味的。
吃过晚饭后,子谦和子瑜他们在客厅里说着话,而子俊一个人站着阳台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想着心事。在厨房里,子鸣和雅珍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洗碗。
“子鸣,你发觉没有自从子瑜回来后,子俊整个人都变了。”雅珍把碗放到水槽里边倒洗洁精边对子鸣说。
“我也注意到了,等下,我跟他好好谈谈吧。”
“别等下了,现在就去吧。”
“可是,这里。”
“可是什么呀,碗,我会洗的。”
“那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来洗呢。我去叫子谦吧。”
“子谦正陪着子瑜他们呢。再说了,我都已经来你们家好几趟了,还跟我客气。”雅珍说着就把子鸣赶出了厨房。
“子谦,你二哥呢。”子鸣问坐在沙发上正和邵波他们聊天的子谦。
“哦,不知道。应该是在阳台吧,我看他拿着一罐饮料去阳台了。叫他都不理人。”子谦还对刚才子俊的不理不睬生闷气呢。
子鸣也拿了一听可乐去了阳台,只见子俊边喝着边看风景。
“外面的风景虽然很好看,但小心着了凉。”
“着凉我也愿意。”子俊扭头看子鸣“你不觉得今晚的月亮很美吗?就像子瑜,她来我们家的时候,才是一个小婴儿,可是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子俊,有些话,我不说,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子瑜是我们的小妹妹,这点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一下自己了。”
“哥,我不急。倒是你,人家雅珍姐为了你连出国留学都放弃了,你该接受她了。”
子鸣轻拍子俊的肩膀:“哥要把你们一个个都安顿好了,才行。”
“哥,这样会苦了你的。”
“子俊,还记得咱爸、咱妈的话吗?”
子俊点点头,表示记得。
“子俊,虽然我们和子谦、子瑜不是血肉相连的亲兄弟,但这么多年都走过来了,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的一家人。”
子鸣伸出手,子俊犹豫着,但最终两双手还是握在了一起。
“哥,雅珍姐要回去了。”
“我去送送她,我的话你好好想想。”子鸣拍子俊的肩膀道。
等送完雅珍回来已经比较晚了,客厅里只有子谦一个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
“他们都去睡了。”子谦边把薯片送进嘴里边说。
“哦,看电视不要看得太晚,知道了吗?”子鸣叮嘱子谦。
“哥,你和雅珍姐,你们两个有没有?”子谦绕过沙发问正往卫生间走的子鸣“有没有擦出爱的火花?”
“小鬼,今天这些事,是不是你们弄出来的。”
“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二哥也有份的。”子谦见子鸣没回答他的问题,继续追问“方子鸣先生,别回避我的问题,说,有没有?”
“不理你了,我去看看子瑜。”说着丢下子谦一个人在那跳脚。
“子瑜,怎么了,睡不着吗?”子鸣坐在子瑜的床前。
“哥,你说邵波,他怎么样?”
“哥哥跟他接触没多长时间,关于他的人品,我想你自己最有发言权了。”
“我和他在一起,总觉得会很快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恋爱的感觉吗?”一说到邵波,子瑜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子鸣看着子瑜,心里想着,看来子瑜长大了。也恋爱了,可是邵波真的能像我们保护她一样的保护她吗?虽然子瑜是一个残疾人,但她也有爱与被爱的权利,只是邵波是合适的人选吗?
子瑜见子鸣半天都没说话,轻轻推了推子鸣。子鸣回过神来,看到子瑜那张充满问号的脸,笑了笑道:“哥没事,在想工作上的事呢。你啊,现在什么都不要想,现在得给我好好的睡觉,知道吗?”
子瑜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子鸣开门出去了。